【Turin & Finduilas】骷髅之舞 Danse Macabre

纳国陷落之前,图林和芬朵菈斯的互动。小o、格温多、牙口(的眼睛)和小熊(的剪影)出场。【

一直想写一写这两个宿命感很强的角色,开学前挣扎着作个死……以及我CoH业务不熟练如果有bug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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竖琴代替钟声敲响了十二下时,Nargothrond的王女正快步走向大厅[1]。回廊两侧雕刻着树木和藤蔓花纹的石柱引导着她的道路,但她随即停了下来,注意力一时被窗外的暴风雪吸引了。彩绘玻璃窗的最下方已经被积雪埋住,当Finduilas费了一点力气推开窗时,风轰地一声挤了进来,把一大团雪片和一整个冬天的冷全砸在了她身上。

“哦,Manwe!”

她低声喊了出来,好像第一次被火烫到的孩子一样突然惊慌失措了,猛地把窗户关上扣紧。呼吸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急促,寒冷潮湿的空气打着旋滚进她的喉咙,也在洞窟之城的每一条通道呜咽起来。沿着长廊的一列灯火幽幽地摇晃着,借着明灭的光线才她注意到这扇窗上画的是星空下弹奏着竖琴的青年身形——海蓝色的玻璃眼珠死死地盯着她。

提琴奏起了三拍子的舞曲,透过厚重的门隐约传来。

Finduilas提起裙摆开始小跑,几乎是被走廊里潜行跌撞的那阵风推入了大厅。乐声和人声骤然喧哗起来,包裹住了她。父亲的声音让她有些恍惚的神志清醒过来。

“Finduilas,”Orodreth亲吻了她的面颊, “你来迟了。第一支舞都快结束了。”

一阵暖流从她的手心涌上去。“你的手怎么这么冰凉。”微笑从父亲的面容上消去了。

“晚餐后我睡了一会。”Finduilas干涩地回答,不经意地咬了咬嘴唇,向后方已经关上的宴会厅堂大门看去,“今年的雪太大啦。”

“今年的积雪比以前我在北方看到的还要厚了。”Orodreth从旁边端来一杯酒,“外面的雪多大,这里还是暖和的;尝尝这种酒。”

于是她接过来喝了一大口,带着杜松子清香的辛辣味道在口中扩散开。“我以为您不准我喝烈酒呢。”她把外套递给路过的侍从。

“你还以为我要你在今年之前订婚。”Orodreth好笑又担忧地说,“Iluvatar都无法改变祂子女的意志,更别说我们这些愚蠢的父母了。”

“Atar!”Finduilas把视线偏过去一些,觉得脸上有些烧。尽管她不肯承认,但她很多次想起过Beren和Luthien传奇一般的爱情,并真的暗暗期待,如果阻碍她和心爱之人的只是一棵山毛榉就好了。她为自己幼稚的想法感到羞耻,但父亲的声音仍然传了过来。

“你不爱Gwindor了吗?”

Finduilas陷入了沉默。

“不回答也没关系。”

“我仍然爱他,不多一分、不少一分地爱。”但对Thruin Adanedhel[2]的爱不同,她爱Thruin,随着他一天天老去,她会越来越爱他。然后等到死亡的狂风终于吹熄了他的火焰,她会比任何时候都要更爱他,并且更悲伤。就像当她有一天开始担心宫殿塌落的时候,她就比任何时候都更爱宴会和宫廷复杂的舞步了。

“我的心变得不知餍足了,父亲。您的女儿是个不忠诚的人。”她听见自己艰难地说。

“我的女儿无需为任何原因责备她自己的意志。更何况我能理解你对那个人类的感情,我们永远活着,如同Findarato的藏书,只要溅上一点墨水,悲伤和忧虑恐怕就永远没有个尽头了。——别笑话我,我有时候也希望自己是个Atani呢。”

看到女儿蒙尘的眼神中露出笑意,Orodreth也暖洋洋地笑了,伸手扶正了Finduilas的额冠和她别在头发里的一朵玫瑰,“你的命运由你自己选择,我只担心悲伤过早地折损了你。你面色苍白,你年轻的嘴角常常下垂着,连声音都变得黯哑了。”

“唉!父亲……我只是做了个噩梦,而且刚才外面很冷。”

“现在暖和过来了吗?”

Finduilas点点头,“我现在可以一口气跳十支——二十支——舞,跳一会儿我就忘了刚刚梦到什么了,再跳一会我就能假装自己是个从没恋爱过的小女孩啦。”

“那就去吧,我的孩子。我们活得太久,记性又太好,需要时不时忘记一些东西;宴会就是为此举办的。我去让人再添些火。”Orodreth转过身,但这时大门被推开了,全身盔甲的卫队冲了进来,他们脚下沾着厚重的积雪。乐声骤然停了,一阵惊呼声卷过大厅,夹杂着酒杯落地的声音。

“Sarthor!”

为首白肤黑发的青年高声喊道。

“Sarthor在哪里?!”

他灵活的黑色眼睛打量着四周,像闪电一样让人畏惧。但那个名叫Sarthor的议员并不在这里。于是那副冰冷的盔甲走过来,单膝跪在Nargothrond王的面前。Finduilas嗅到了金属坚硬苦涩的气味。

“我王,公主,请原谅我贸然闯入,” Mormegil抬起头,“我们刚得知Morgoth在这里安插了间谍。”

 

 


按照历法,495年的日月已经交替了二十八次。但现在才是西Beleriand一年中最冷的时候,Nargothrond的人们也按照惯例将这一个夜晚作为旧年的结束和新年的开始[3]。据说这个节日最初是为了庆祝一场战争的胜利,后来延续了下来,竟然成为一个习俗了——又或者人们只是希望给狂欢找一个理由而已。于是最初的洞穴之主抛下王冠离开的那年,Feanor的儿子们被驱逐的那年,臣民的心像浮标般转来转去,只有节日的庆祝从没有停止过。

但是今年的庆典被一双冒着火的眼睛打断了。这眼神太过凶恶了,他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凶恶的,Finduilas站在低声私语的人群中恍惚地想。它们一般总是深邃而温柔的,在深处藏着秘密,用折叠起来的黑暗小心翼翼地包裹住。

只有一次,愤怒挣开了那层伪装,那段时间国内正为是否在Narog河上建一座桥而争执四起。“所谓先知们隐晦的预言,大多是模棱两可、唬弄人心的幌子。” Adanedhel说,“在我还小的时候,我的姨母就总是忧心忡忡。有一天父亲和叔父都不在,她带我去找住在林子里一个自称先知的老妪。她个子还没有当时的我高,裹着一块脏兮兮的蓝紫色头巾,面孔像是树皮!只有两只眼睛鼓出来。您这样美丽高贵的人,甚至都想象不出那样可怖的模样。”

Finduilas摇摇头,“我想不出。那她怎么说?”

“她先望向我,然后笑了起来,就好像拿刀在树上划开一道口子,”Adanedhel的声音突然变得像乌鸦一样刺耳,“‘你将成为奴隶,并永远为奴!’”Finduilas猛地颤抖了一下,抬头看见一股膨胀起来的骄傲“砰”地一下炸开了,遮住了透过穹顶洒下的微光。但这也仅仅是一瞬间的事情,过于明亮的眼睛暗了下来,“然后她转向我的姨母,‘你是蒙福的’。”

“……您不是奴隶,您英勇高贵有如一位君主呢。”

 “我的姨母也不是蒙福的——我的叔父死了,她精神错乱,跟着死在了荒原里。” Adanedhel将目光投向远方轻轻地说,“我们的君主是Eldar,我孩童的眼睛曾见骏马驮着他不朽的银色光芒驰骋过溪流,大地在他的马蹄下飞速地后退,鸟兽都因他的到来而静肃噤声。我当时想,等我能追随他的时候,我会追随他作战的。”

Finduilas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看到了她从没见过的亲族的影子,听到桥下的溪水拍打出哀歌。这声音突然喧哗起来,变成了几十张几百张嘴同时在说话。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Gwindor在大厅中央向惊慌的人群宣布着什么。然后他朝Finduilas的方向走来,他比之前更加憔悴了,他喘着气,几绺乱发散落在苍白的面孔前。

Finduilas匆忙迎上去问,“Gwindor,刚刚发生了什么?”

“Morgoth在我们中埋下了奸细。”他开口,沉重地说,“在节庆的夜晚让他带Orc和东来者潜入袭击。……不用担忧,我们在Talath Dirnen的守卫早清缴了企图进犯的爪牙,刚刚抓住了叛徒。”

“Sarthor……难怪我有次撞见他,他的神情如此古怪。我还以为是我自己太过忧郁了,看什么都是忧郁的。他供认罪行了吗?”

Gwindor摇摇头,像是被将要出口的言语蛰了一下子,“他不能说话了,他的眼睛淌出血,皮肤皱成一团……Hurin之子在王的面前用黑剑捅穿了他的心脏。”Finduilas突然想到那个像树皮一样的占卜者。“黑暗像毒蛇一样钻进了我们的国家,而现在他们还要把门开的更大!”

“可他们不是要将剑对准曾经伤害过您的大敌?虽然我也担心这剑是否有足够的力量。”

“精灵和人类的希望在南方。”Gwindor忧虑地说,他的呼吸平缓下来了,“唉,我同您讲这些做什么呢?我拿不动重剑,也披不动盔甲了。”

精灵公主迷惘地抬起头望着对方的眼睛,其中只有灰烬和死去的爱:“您会痊愈的。真希望Finduilas没有给您带来新的悲伤!”

“只有您的光辉能让我少一些悲伤。但这里对我来说太明亮了,请允许我告辞。”

他就没入黑暗里了。

 



 

不久换下戎装的Turin和Orodreth一同回来,宣布宴会重新开始。之前有一些人因为恐惧陆续离开了,但更多人留了下来。

“Morgoth的爪牙潜了进来,它们在黑暗中吐着信子,眼睛冒着绿光。如果我们继续躲在洞穴里袖手旁观,用不了多久,敌人就会嗤笑着把我们赶尽杀绝!智慧的Eldar,难道你们不应该守护自己的国家,难道你们忘记太阳下也是你们的领土,难道你们不渴望恐惧的阴影彻底散去?那么没有预言或者神灵能拯救我们,除了我们自己手上的剑!”

青年停顿了一下,环视着四周,他因为情绪过于激动显得面色发红。但Finduilas耳边突然响起了那个“先知”刺耳的声音,她猛地回身,眼前好像闪过一块蓝紫色的头巾。

“这剑将饮你自己的血呢!”

 “是的,Angband力量强大。但恐怖多来自于想象;我们怯懦的意志,会让恐惧放大十倍。这恐惧驱逼着我们,让我们不敢面对真正的敌人,他可比我们更加胆小!我,Hurin Thalion之子,岂不是被Morgoth诅咒之人?而我将带来胜利!”

“你将带来厄运!”

不怀好意的笑声在厅堂中咯咯地回荡着,横冲直撞,让水晶吊灯都开始摇晃起来。等它终于消失的时候,Nargothrond之王开口了,

“我们将备战。”

他说。

热烈的欢呼声和欢快的舞曲如海浪猛地涌了上来,拍打在鎏金的梁柱和精美的挂画上。Finduilas穿过人群,追着那个先知的影子,但是那个暗影瞬间化作一堆白骨消失了。她小小地惊呼了一声。

“刚刚我让您受到惊吓了吗,公主?”

Finduilas转过身。

“我很抱歉。”Turin向她颔首,和刚才站在中央高呼的他简直判若两人了。“您看到Gwindor了吗?”

“他先回去了。”Finduilas生硬地回答。她觉得老妇仍然在什么地方盯着自己,这让她心烦意乱,什么都不想去思考。

Turin痛苦地闭上眼睛,“我之前是出于自己的信念,而不是嫉恨他的地位,才在王的面前反对他——我真希望他能明白!”

“这恐怕很难。”

“我想他会明白的——等到我们取胜的那一天,等到我们不再是恐惧的奴隶,悲伤也会远离他的。那个时候他会明白我;您的发饰掉了。”

于是Turin拾起掉落在地上的那朵玫瑰,重新别在Finduilas的长发中。

“它同您一样美丽。我不知道冬天竟然还有这样美丽的花。”

“我醒来的时候,它就在我枕边了;我想这可能是看管温室的侍从跟我开的玩笑。”Finduilas勉强笑了一下。这时一支曲子即将告终了,“Thruin Adanedhel,你不请我跳舞吗?”她问。

“请原谅我,公主,我现在的心全在北方的战场上。我现在越过您的长发向舞池中央看去,看到的全是凸起的颧骨,凹陷的眼眶,如同战场上的骷髅一样。”

“那么我请你跳舞吧。”Finduilas避过他的眼神,牵过命运之子的手,如她所料般没有遭到拒绝。也许他们应该相信智者的预言,也许他们现在所做的完全错误,而Nargothrond总有一天也会陷落,她想;这些跳舞的人,总有一天会变成真正的骷髅。但在此之前她身边有Turin,她就什么都不怕了。

 


 

Finduilas做了一个噩梦,梦里她的国家破灭了,她的父亲死去,弟弟也不见踪影。她自己被一枝玫瑰长长的茎钉在树干上,尖锐的小刺穿透了她的心脏。等到她醒来的时候,看到一枝玫瑰躺在她的枕边,在这样的寒冬,鲜红滋润地好像喝饱了血液和厄运一样。于是她起身梳洗好之后,将那朵不祥的花剪下来,仔细地别在自己金色的长发里,找出一条装饰最华丽繁复的长裙,然后穿过绘满亡者的彩色玻璃长廊,朝着即将开始宴会的大厅走去。

 

 

 

[1]此句对应Danse Macabre一开始的十二下竖琴声。

[2]Thruin,Adanedhel, Mormegil全是图林。意思分别是“秘密”(芬朵菈斯所取),“精灵般英俊的人”“黑剑”。(这就是所谓名字越多,flag越多……

[3]节日和季节之类的全是二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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